第一次真正的男女同浴是在泸沽湖。
在泸沽湖腹地的里格半岛采访的几天里,无数次听到永宁温泉这个名字,听摩梭朋友扎西讲起过摩梭人传统的男女同浴风俗。我和三个同行的朋友都心向往之,但又都抹不开情面。和我们一同采访的美籍华人作家田女士(我们叫她田大娘)的提议捅破了这层窗纸。那一个月夜,我开上大吉普,载满一车跳动的想象,直奔永宁乡。
同行的丽江朋友“老毛”在泸沽湖走过婚,来永宁温泉裸过浴,他给我们安排的行程是这样的:晚上到达永宁一家摩梭朋友家里,吃饭,找两个摩梭女孩来,一起到温泉裸浴,浴后回到这家摩梭朋友家,睡一夜,次日回到泸沽湖。
一路上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裸浴和男女同浴的风俗,讲得大家心痒痒的。
大半个小时车程,我们来到老毛的朋友家。后来我才明白,这家的女孩,与他走过婚。女孩的妈妈,对女儿的这个城里“阿注”颇有好感,热情地接待我们,把家里最好吃的拿出来。而老毛边吃边直奔主题,让女主人找两个摩梭妹妹来,一会一起去裸浴。
一会两个女孩来了,十七八岁的少女,很朴实,很文静,很得体地坐在一边,浅浅地笑,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。
温泉就在一路之隔的对面。很粗陋的两间没顶的房子,有点象路边厕所。女主人说,原来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温泉,从山脚的岩缝里涌出的湿泉水积聚在天然石坑里,形成了一个大浴池。水温恒定37-39度,清澈见底。摩梭人相信洗温泉可以洗去病痛,同时,这也是摩梭人交际的重要场所,劳累一天,约上三五好友,带上鸡蛋、粑粑等食物,一边泡一边聊,一边唱,消磨几个小时,几百年来形成一道不变的风景。20世纪60年代,大革文化命的十年开始了,有关领导认为男女裸浴有碍文明,遂令当地政府在温泉中间筑造围墙,将男女隔开。摩梭人大不习惯,好在围墙不高,人们站起来就可以欣赏到墙那面的躯体,后来围墙的砖渐渐越拆越矮,人们很容易就迈过围墙。90年代,旅游开发慢慢热起来,各地好奇的游客慕名而来,当地政府为了“不伤风化”,对温泉进行改造,彻底将男、女分开。但当地人不买帐,还是习惯同浴,而外地游客也是为体验“共浴”而来,一道分隔砖墙开同摆设。
已是夜半时分,浴室内空无一人。我们七八个人鱼贯进入同一间浴室,夜色掩饰着每个人脸上的尴尬和羞涩。此时已是11月底,滇西北的夜里寒气逼人,但在厚重的雾气中,人不但没有一丝凉意,相反,掺杂着浓浓的硫磺味蒸气,反到让人感觉有些温暖。三二盏昏黄的电灯泡的照度恰如其分,看得见又看不清。脚下是就是天然的石头,几百年无数裸浴者踩得光滑可鉴。角落里放着几条长条木大椅,供人们放置衣物用。男人们不露声色地褪去衣裤,扑腾腾跳进温泉池中。女人们不象男人那样潇洒,田大娘,外交部的彭大姐脱得剩最后一点,便弯着腰跳入水中,急急地将胸部沉入水下,只留下一张脸,巴巴地看着两个摩梭妹妹。
摩梭妹妹先在水畔脱光上衣,除去裙下的毛裤、内裤,光着脚、穿着裙子就开始往水里走。一边走一边把裙子往上提,动作舒缓优雅,裙子渐渐遮住了胸、盖住了脸……当整条裙子脱下来被抛成一条抛物线扔到长椅上时,水面上只露出一截美丽的脖颈和一张无邪的笑脸。
我享受地全身斜躺在水下一块大石头上,任身子在水波里晃来晃去,刚喝了二两苏里玛酒的老毛,此时点上一棵烟,神仙似地闭着眼睛体验着三万六千个毛孔被温泉滋养的惬意,彭大姐和男大娘悄悄从水底脱掉底裤扔到岸边石头上,年龄稍小一些的两个随行男记者略显紧张,眼睛似乎不够用,而两个摩梭小妹妹在雾气中轻轻地哼唱摩梭小调……不多一会,大家就熟了,我们一边开着玩笑。一边互相搓背。
在以后的岁月里,我很多次在梦中回到这个场景中。朦胧,美,美得有点不真实,但这又是我实实在在经历过的。每一次梦,没有一次与色情和欲望有关。在摩梭温泉中,人们从不会产生古老的“邪念”。
摘自:云南旅行社